幼年徐徐设定
亲情向,捏造注意
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
Summer Jazz(夏日爵士)
夏日是什么?是在家里打电动的心情,是冰镇可乐与柠檬汽水,是赖床的最佳季节,是闷热的风和短暂的雨,是爵士乐和迪斯科。东方仗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感受地面蒸腾起的热量,又觉得不太是,却苦于找不到新的描述。
出门前,母亲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——“不要私自花掉!”如此警告。为什么要我带小孩出来玩啊,窝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,这么热的天谁会出来……躲过直直劈来的一掌,讲也白费口舌,与其被暴力教育还不如乖乖出门。就这样拖着一条小尾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承太郎先生领着这个孩子拜访时,女孩骑在父亲的脖子上,相当自然地跟东方朋子问好,因为太高差点撞到了门框。自己从房间赶出来时竟亲眼目睹母亲搂着小女孩不松手的场景,今天是星期八吗……极为怀疑地瞟了眼日历。
暂时寄住,最多三天。名为空条徐伦的女孩子四五岁左右。临别时还必须在父亲的脸颊上笨拙地亲一下,或许相当黏人吧,不过小孩的性格都差不了多少。长大就会和父亲疏远了也说不定,谁都有叛逆期。当天晚上的饭菜丰盛到让青春期高中生痛哭流涕。母亲慈爱地双手捧住脸颊,凝视费力握起汤勺吹气的小家伙,轻柔缓慢地问道:
“好吃吗?”
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吧……高中生眼神示意。你懂什么,好好吃饭。母亲斜眼回敬。
置身事外的孩子啜饮一口。点头。露出笑容。
“再来点怎么样?”
“嗯。”
母亲眼里闪过划破夜空的光芒,脸贴脸再次搂住了徐伦。
和仗助超音速混熟,之后便组队打了整天电动,现教现学,战绩不俗。一大一小扔下手柄击掌三次,狂欢到地板快要塌陷。晚上就被单个拎出骂到双膝接地顶书罚跪,明摆差别对待。第三天母亲说什么也不允许在家里消耗青春,硬推着将自家儿子往外赶。
——万一碰到杀人魔怎么办?碰到简直科幻电影的替身攻击怎么办?徐伦有个三长两短,回去还怎么向她爹交差——被白金之星拳击到脑溢血还是全身骨折……
高中生双手抱头。手背被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一下,站在眼前的就是徐伦。刚想问怎么了,前方投下两团阴影。抬头发现是康一……还有并不想见到的人。
跟康一寒暄了几句。陪同取材,正巧路过,一成不变的理由。也向他介绍了徐伦。康一仔细端详了一会儿,得出“是有点像”的结论。一旁的漫画家保持五米距离,斜了一眼,连带徐伦的份。
——“你是保姆吗?”
让人火大的岸边式问话。岸边露伴走上前,对女孩露出笑容。不能算词语定义的“笑容”,根本没有“笑”和“亲切”的成分,如果硬要说,就像一位国王节日庆典时的摆出的公式化脸谱。
“一定要让他请客,不要客气。他会很高兴。”
国王发号施令。就知道是这样,真是性格恶劣到极点的人。
“真的?”不知原委的小家伙转身,期待地眨眨眼睛。
“……真的……”
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也是长辈。
“冰激凌呢?”
“当然。”
——不过分的要求。
“喂,仗助,”最不希望讲话的人又开口了,“加上我和康一君,一共三份。要香草味的。”
“为什么要加上你啊!”
“有请人不请全的道理吗?还是说——”
对方拖长语调,站直了,向他挑了挑眉。
“你根本就没有基本的礼节概念啊?!”
“……喂!!”
向前跨时被扯住了衣角。小家伙横在二人中间张开双手,“不能和朋友打架”,神态好似正义伙伴。“切——”了一声。不能在徐伦面前和这家伙吵嘴。仗助踢开石块,试图沉默为思考者。始作俑者竖起三根手指,胜利般地在眼前不紧不慢地晃着——“记住,三——份”。被算计了。心理战术上首先就被将了一军,怎么可能会高兴。就当请康一好了。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。
用十分钟解决饮品店争端,想要带徐伦赶紧离开时却被叫住了。岸边露伴扣着桌面,挖冰激凌球的小勺指向他:
“带小孩这种事你一个人做就行。我没有时间,也不想浪费时间。”
……没人求你帮忙,自我意识是到底多旺盛。想这么说时对方却已经走远了。康一道谢后也跑了过去。仗助面色凝重嘱咐道:
“长大后千万不能认识这样的人。”
为什么?小家伙歪着头,绿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解。该怎么说呢……仗助用手拖着下颚。
“总之看人不要看表面就对了。很可怕哦。”
“有多可怕?”
“像鲨鱼。尖牙齿的鲨鱼。”
沉思片刻,徐伦锁紧眉头,面色凝重地回答:“海星更可怕。”
因为会自爆吗。还真是遗传了海洋学的基因啊。就像到访时那样,仗助让徐伦骑在脖子上,两只手握住趿拉着皮鞋一摇一晃的小脚,可能是有些怕痒,小家伙咯咯地笑出来了。连自己也不住微笑。
“仗助的手很大,很像爸爸。”
“小徐伦喜欢承太郎先生吗?”
“很喜欢。”
徐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到耳朵里,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。那个老头子和承太郎先生真的是祖孙吗……他突然思考起无需思考的东西。徐伦说想去书店看看。反正晚饭前一定没法进家门,不想被母亲双手叉腰轰出宅邸,书店也算个好地方。直奔的地点是绘本区。
“爸爸也会陪我看绘本。”
翻着各式主题,徐伦念了几句。
“陪着看绘本啊……”
“有时候还会念睡前故事,不过很少。”
想象不出来。怎么都想象不出来承太郎先生轻声讲睡前故事的模样。被海豚海星和热带鱼造型的绒毛玩具簇拥的场景吗,怎么想都一阵鸡皮疙瘩。说起来母亲从没念过睡前故事,仗助拿起其中一本。
“还有海洋主题的绘本,”随意翻了几页,“很多海星嘛……”
仿佛听到不得了的东西,徐伦凑过来。“要看吗?”,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,静默三秒后毫不迟疑地接过绘本,花了半秒直接塞回。就孩子的角度而言,任性也不能说不可爱。仗助看着攥紧小拳头,颇有敌意的小家伙,“不喜欢海星?”
大力摇晃小脑袋。
“一点都不喜欢?”
几乎用尽全力点头。
“明明承太郎先生这么喜欢海洋生物……”
“就是因为爸爸喜欢,我才讨厌。”
像在生气,更像抱怨。奇怪的理由。徐伦却辩解“一点也不奇怪”。海星有什么好的……口中念念有词。反复了两次。小孩子就是小孩子,不较真就对了。转念一想,空条父女还真是一对奇妙的父女组合。性格明明南辕北辙,却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处。如果完完全全是承太郎先生的复制体,仗助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打发情绪低落的小家伙四处走走,自己则站在一旁打量书店。很少来,因为读书很麻烦,不过漫画还算有趣……随手抓起一本后知后觉是杜王町漫画家的热销作品。脑海里浮现出露伴趾高气扬的神态,这个男人大概觉得自己是杜王町的NO.1吧。就像偷东西的贼,仗助一边把书放回去,一边四处张望——反倒真像偷书贼了。幸好露伴不在。突然能理解小家伙的心情。刚走两步,徐伦就跑来了。手里还拿着一本书。
——是蝴蝶绘本。女孩子果然喜欢美丽的东西。喜欢吗?这次点头了。看得出来。就当纪念物买下来吧。小女孩开心地举双手赞成。递过绘本,买书钱就找那个老头子报销。反正天经地义——抱着恶作剧的心态,仗助亲切地揉着徐伦的头:
“要多少都可以哦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
我可是在为你积德啊,老头。仗助在心里默念道。
终于能从书店出来了,……抱着半人高的书堆,他再次确认女性的购买力无关年龄。拐角与迎面走来的人差点撞上,疯狂钻石及时把书摆正。
“亿泰……?”
被撞的人没有回答。虹村亿泰用五秒盯着仗助,又用五秒凝视徐伦。垂下头,再缓缓抬起。突然睁大了眼睛。
“——仗助你在拐卖儿童吗!!”
“你在想什么啊!这是承太郎先生的女儿好吗!”
“小……小版的承太郎先生?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总之你先帮我分担一些重量。”
亿泰歪着脑袋,发出不情愿的嘀咕声。好友就像投影仪,无论有什么不合意的,都会统统投影到脸上。
“但是,拖了一条小尾巴,到处乱走也很麻烦吧?”
“小徐伦其实挺可爱的。”
“可爱归可爱,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吧。我们可是连恋爱经验都没有的人啊!”
“不是一码事吧……?”
“就是一码事啊!”
亿泰扔开书本,如同狂热传教士般双手钳住仗助的肩膀。
“徐伦也会长大吧?对待小女孩和对待女朋友有本质区别吗?你也会给她买冰激凌吧?也会逗她开心吧?如果变成由花子那样——太幻灭了啊!”
“你先冷静……别揪我衣领……”
好友缩回手,相当自然地双手抱头。接着猛地蹲下身,又突然抬起脸:
“你说是吧?”
他用诚恳的眼神征求仗助的意见。即使觉得承太郎先生一定是不希望女儿出嫁的那类人……仗助还是点了点头:
“大概。”
——反正他不想被白金之星全垒打三振出局。
“那就对了嘛。”
像是受到肯定的小学生,亿泰心情极佳地俯下身,跟徐伦说起话来。
“还是小一点好,小孩子都很烦,不过没有说你啊。长大就更烦了。女孩子长大后都一样,长发的女孩超像希腊神话的美杜莎。”
都什么乱七八糟的。但是徐伦却点头赞同了。估计是连意思都没有理解,只是单纯觉得很厉害吧,四五岁的孩子还真是简单。自己当初也差不多,连世界为什么是圆的都要冥思苦想,打架还不能让妈知道,基本都是偷溜回家。
跟亿泰在前一个路口道别。嘴里说着要帮忙照看,还说小孩有点点可爱,最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跑路了。在外晃荡了一个下午。承太郎先生交代晚饭后会来接她。平安度过了三天,连细小的磕碰擦伤都没有。为了消磨时间,干脆一大一小坐在地板上,叼着冒冷气的冰棒玩电动游戏。母亲少见地没有唠叨。大概是玩累了,徐伦开始揉眼睛。要不要让小家伙先睡一会儿……徐伦却不自知地把头枕在仗助腿上了。想要叫她醒来,却已经深睡眠了。未免也太快,估计玩太疯了。尽量不惊动入睡的徐伦,仗助拉过一旁的毯子,轻轻盖在她身上。夜间是有些凉气的,小孩子着凉会相当头疼。母亲放下切好的冰镇西瓜,看了眼熟睡的孩子。
“你小时候也这么乖就好了。”
他含糊着,咬着西瓜,支吾了过去。
——小时候也幻想过与父亲一起玩耍的场景。在东方家里,在自己的房间里,说些父子间的悄悄话,说些男子汉间的共同话题,和父亲促膝长谈。可以一起看漫画、玩电动、发牢骚……只是想想而已。现实好似严寒酷暑。四岁的高烧是个分水岭,春去秋来,终于世纪末了,新世纪正不急不缓地来临。伴随着成长,梦想终究破产。他并非不喜欢老态龙钟的父亲,也相信老头子曾经风光潇洒。前几天刚看过旧照片,黑白照片上二十出头的乔瑟夫精神矍铄。即使如此,他却无法做到完全的“爱”与“尊敬”。父亲的到来——从某种角度而言——如此平凡——令人失望——又夹杂不甘心和不乐意……情感复杂而且难尽。但不可否认,他的确很像乔瑟夫·乔斯达,无论性格,抑或长相。
东方仗助突然有些羡慕了——空条徐伦小时候便知道父亲的模样。她有一个威严而慈爱的父亲。明天再去看一次老头子吧,就算是为了报销费用……一次就好。并不是真的想见他。东方仗助觉得自己真是人格高尚。
承太郎来接自己了,临走前答应仗助和朋子再去做客。还没睡醒。牵着爸爸的手,这是他们第几次独处呢?应该能数过来。有些陌生感,海洋生物跟父亲更加亲密。大海就像是他的容身之所——世上所有的汪洋大海。这就是徐伦不喜欢海洋馆的原因。她与母亲称得上朝夕相处,父亲始终是带有神秘色彩的,接近纯粹的海蓝色,这使她无意识地崇拜父亲。想依赖高大的爸爸,不过机会很少。这样的心情——孩童年代对父母的崇敬之心,便又加强了。即使这份尊重不一定能持续到青春期。谁也不知道今后。——会讨厌爸爸吗?她无法预测豆蔻之时。至少当下,她很喜欢父亲。
父亲让她趴在背上。承太郎走路很平稳。她想着要说些什么提提神,今天的见闻?还是和大家一起的快乐心情?难以取舍时,父亲的声音传来了。
“玩得开心吗。”
“嗯,仗助很温柔哦,大家对我都很好……就跟爸爸一样。”
有些困了。徐伦迷迷糊糊地回忆着,用几乎梦呓的语气回答。她不停地搓揉着眼睛。脚步突然停住了,徐伦抬起头。怎么了?趴在爸爸宽阔的背上,在夏日里哈着不会变成白雾的气,小女孩这样问道。
“和我一样……”
父亲的声音并不大,是刚刚好能听到的音量,听起来像是在思考。到底在思考什么呢?徐伦小小的脑袋装不下太深的思考,这些思考与海一样深,与海一样古老,探索这片神秘的区域是爸爸的工作。比起这个,快乐和玩耍更值得她去注意。
“是的,爸爸很温柔。”
徐伦贴近爸爸的耳边,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次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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