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承花】世界で一番君が好き

写个腻歪的日常

标题来自平井坚同名歌曲《世界で一番君が好き》




九点半,他按掉闹钟,打算再睡一会儿。九点四十,他慢腾腾地爬起来,试图挪开搁在腰上的手。起到了反效果,那只手无意识地把他拉得更近了。最后他缴械投降,耸了耸肩,顺手揉了揉对方的黑色短发,仿佛在安抚一只大型黑猫,继而又缩在棉被里发呆。这耗时十分钟。即使屋里有暖气……脚触到地板的那一刻还是感到了冷。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下次出门要穿多一些了,他迷迷糊糊地想。

 

洗漱时已经十点了。期间花京院叼着牙刷,睡眼惺忪又满嘴泡沫地从盥洗室探出脑袋,瞅了瞅卧房。毫无动静。关上水龙头,这才听到了毛绒拖鞋接触地板发出的踏踏声,有点拖沓。对方揉着头发,半梦半醒地站在门口,进来时差点撞上门框,看起来还没睡醒。

 

“早啊。”

 

他用水打湿毛巾,转过头,道了声早。没有回答,承太郎走上前,打开水龙头。

 

两个人挤在并不大的空间里,擦完脸,正想把毛巾挂回去,承太郎却顺手抓过刚刚用过的毛巾,十分随意地抹了抹脸。想着毕竟是周末,花京院倒也由他去了。“早餐吃什么?”提前退出时,还在打哈欠的承太郎问他。想了想家里还有什么吃的,“咖啡和面包吧”他说道。没有其他选项吗。对方多问了一句。没有了。他如实回答。

 

 

 

 

承太郎并不讨厌咖啡和面包,事实上这是最简便快捷的早餐。但是一直吃也会腻。有天——花京院记不清楚到底是哪天,或许是前年,或许是去年,或许是今年,总之承太郎在某天的餐桌上,对着眼前的烤吐司和白咖啡,提了个建议:他想在早餐时吃咖喱饭。这个建议如此突然,以至于正在啜饮热咖啡的花京院措手不及——他呛到了。一边拿过抽纸抹去桌上的咖啡渍,他一边睁大双眼瞥了瞥日历。不是愚人节。

 

于是花京院转回头,用确认的眼神看着坐在对面的海洋学家。对方朝他点了点头,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。他像领旨的大臣,对国王异想天开的要求暗自头疼。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,大到研究方向,小到日常的咖啡品牌的选择,只要承太郎认准了,让他改变选择等于天方夜谭。于是在第二天上班时,他特地向女性同事请教了咖喱饭的做法,已婚的同事坐在办公椅上,仰头看着他,眨眨双眼,“是为恋人做饭吗?”……这么问道。花京院没有否认。对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,用果不其然的眼神打量他,这位社会人反倒不好意思了。这招来了善意的笑声。下班后顺路去了超市,按照列好的单子买好食材。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,承太郎坐在沙发上。他脱下鞋子,蹑手蹑脚走到沙发后,悄无声息地探出红色脑袋。

 

“在看什么?”

 

承太郎把烟捻灭,递过资料。花京院翻了两页,图表和文字,有日文也有英文,勉强看懂了一些。他又把资料放下了。感觉肚子有些饿了……承太郎正好询问想吃什么,最后决定加热超市便当。作为公司职员,花京院经常需要加班,有时会事先打电话回来告知一声,有时候……有时候也会忙到忘记,即使很少。通常情况下,先回来的海洋学家会等他共进晚餐。为此,花京院也曾说过不用这么麻烦,但承太郎还是保留了这个习惯。有次加班时间超出预想,赶着末班车回来,疲惫的同居人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。他的开门声吵醒了对方。承太郎睁开眼,边打着呵欠,边起身帮忙加热了便当。已经吃过晚餐了。加班时,一旁的同事帮忙叫了外卖……他还是坐在餐桌前,一口一口地、把便当全部都吃完了。第二天,尚未完全脱离困意,花京院起身,离开了床铺。离开时特地放轻了步伐,对方看起来睡得正熟。他没开灯,摸索着到了厨房,像个探索家般研究起咖喱饭的做法。

 

咖喱粉、鸡块、米饭……手忙脚乱。进行最后工序时承太郎正好来到客厅,听到了脚步声,花京院匆匆忙忙道了声早。成品差强人意。他端上早餐,好似等待期末成绩的小学生,低着头,又忽然抬起头,睁大眼睛凝视坐在对面的、举起勺子的承太郎。他们面对面很久了,这几乎是多年来潜移默化的习惯。他们在这张餐桌上进行过无数次的交谈,各种类型兼而有之,工作、研究,又或者明日该吃什么、周末是窝在家里还是进行短期旅游——温泉抑或登山。诸如此类。如果在每日的议程中,去处早餐交谈这么一项,一天似乎也不完整了。

 

“……怎么样?”

 

厨房新手如此问道,夹带着不确定与紧张,期间甚至因为紧张而搓了搓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。

 

“还不错。”

 

这下,如同听到一个不得了的好消息,花京院开心地吃着咖喱饭。有时候花京院就像孩子,很容易满足,只需要一句赞美,或者回家时、开门时的一个拥抱,就足以让这位青年高兴很长的一段时间。即使在公司,在社会上,他必须表现得谦虚得体,但是在家里——家里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。相较于在外头,他显得更为孩子气。他也只会在信任的人面前,展现出自己的另一面。

 

后面他又断断续续做了几次咖喱饭,实际上还好,也没有承太郎说的那么美味。清洗盘子和准备食材实在过于繁琐,加之烹饪时间并不算短,他又有些不太想弄了。咖喱饭计划就这么被束之高阁,他们的早餐回归咖啡面包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出去买点吃的吧。先去超市,面包也好,咖啡也好,库存都不多了。”

 

吃完早餐,他挽起长袖,清洗着二人的咖啡杯。随着水流的哗哗声,花京院这么说道,稍稍提高了些音量。承太郎陷在沙发里,把视线从早报上移开,看着他。

 

不想出门。绿眼睛里透露着这个讯息。承太郎看起来的确没有任何出门的打算。

 

不行,你最近太闲了。那双红色眼睛做出了信息反馈。

 

到最后还是穿戴清楚、被花京院推着出了门。外边比屋里冷多了,刚推开门,冷风就灌了进来。就算是冬天的海洋,都要比东京暖和,海洋学家默默地想着。仿佛为了证实这句话,连身边的人也感受到了寒意,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,又仰起头,吸了吸鼻子,俯下身系鞋带。

 

“感冒了?”他看着蹲在地上、正手忙脚乱的花京院。

 

“没有……还算不上……”

 

……还是带了鼻音。不仔细听的话,还是听不大出来,只是咬字发音略显沉闷。花京院掏出面巾纸,轻轻按了按有些发红的鼻子,之后拍了拍裤子,站起身来。比他高的恋人看着他。

 

“说实话。还是有感冒吧。”

 

“……好吧,”他抓了抓头发,小声得近乎自言自语,“是有点儿……”

 

承太郎靠近了些,手伸了过来,摸了摸他的额头。继而又缩回手,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还好没有发烧……他说着,和花京院并排下楼。

 

昨天刚下过雪,出来时还有细小的雪花在飘。外边比楼道更冷了。花京院把脸埋在围巾里,呼出的气变成了一个个白团儿。指尖有点冷,于是他不断地呵气搓着双手。实在是太冷了,这么说着,手却突然被抓住了。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恋人牵着他的手。承太郎的手比他的大一些。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温度,他笑着、轻轻地哼了几句歌。

 

 

 

 

超市的温度比外头高一些。花京院推着手推车,承太郎在后头跟着。海洋学家对日常生活用品不太讲究。能用就好,这是他的生活理念。他像跟在父母身后的孩子,无所事事地盯着架子上的商品。直到被叫了一声名字,他这才扭过头来。花京院举着一小包火锅料,朝他晃了晃。

 

“晚上就吃火锅怎么样?年糕啊,蔬菜啊,肉也要买一些。”

 

“想吃乌冬面。”

 

在花京院忙着挑选蔬菜的时候,承太郎冒出这么一句话。花京院抬起头,睁大眼睛,手里还拿着白萝卜。承太郎站得像一座雕像。

 

“可是冬天的话,吃点火锅不是挺好的吗?像乌冬面的话,什么时间都能吃啊……”

 

“那就火锅吧。”

 

“不高兴了?”

 

“没。”

 

“……还说没有?”

 

花京院递过蔬菜,“拿着,”他说,“下次——明天吧,明天就去吃乌冬面。我公司那儿有家店,乌冬面不错,其他面食也可以。反正离家也不远。”

 

有时候他们就像两个十几岁的少年,而不是快要三十的社会人。他们的生活规律而平常,他们离那次惊心动魄的冒险已经很远了。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地烦恼到他们。他们像两个普通人,也会缩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剧直到睡着,偶尔也看些搞笑综艺节目,聊几句艺人话题,作为日常的消遣;也会把盐当做味精;也会在某件小事上意见相左,基本都是花京院缴械投降,安抚性质地揉一揉对方的黑发;又或者是完全没有做菜经验的海洋学家某天异想天开,帮忙切菜时切到手指,同居的恋人慌慌忙忙地、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,最后只翻出何莉女士送的卡通创可贴,轻松熊。承太郎就这么贴着去研究所报道了,当天同事们忍笑忍到集体肚子痛。

 

话语起了作用。海洋学家靠了过来,两个人靠在一起,不停地在食料品牌之间选择。花京院拿起两种牌子,承太郎双手环于胸前,微微弯下身,回答“可以”或者“换一个”参考性的意见。遇到选择困难时,两个人像是密谋什么一般,紧紧地挨在一块儿,压低音量悄声讨论着……选完回过头才发现路过的家庭主妇睁大了双眼,如同发现外星物种似的上下打量他们。两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,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,朝着对方笑了。

 

 

 

 

晚餐确确实实是火锅。除此之外,他们还捎回了一些橘子,作为饭后水果。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,花京院就先去洗澡了。回到卧房时正好看到承太郎握着手机。他擦着头发,问了句怎么了,恋人抬起头。

 

“我母亲打来的电话,”承太郎把手机放到一边,“她让我们明晚回去吃饭。”

 

“何莉女士吗……”

 

并不是疑问句。他想到了以前的事情。大概是七年前,又或者八年前。某个秋天的傍晚,那天何莉女士邀请他出去走走,他们去了银座的某家咖啡店。那是当初正过着大学生活的花京院从没想过的地方。何莉女士点了杯冰饮,他则点了杯热咖啡。最开始,他们说了些日常话题,何莉·乔斯达有着能让人放松的气质,她是为和蔼的女士。在日常话题告一段落时,何莉女士突然开始说话了。

 

“承太郎这个孩子啊,”何莉女士捂着已经有些变热的冰饮料,看着渐渐融化的冰块,“有时候会比较任性……并不是说他会大吵大闹,不是那个模式的任性,他只要一旦确认一个想法,就会去做。有时候可能会因此而陷入死胡同,有时候可能也会因此而遇到麻烦。他不是个好相处的孩子。这点我很清楚,也知道他会因此而吃到苦头——即使他不觉得那是什么事,也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。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,需要独立,也能够自立。我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一直陪在他的身边,我不可能完整地陪伴完他的一生。我会比他先离开,这是与庸置疑的。”

 

她顿了顿,那双温和的绿眼睛慈爱地看着对面的青年。花京院发现,这位女士的皱纹又不知不觉地多了几道。她的确开始变老了。

 

“所以……我希望典君能够代替我,一直陪在这个孩子身边。我知道,你们互相是对方不可替代的存在。今后这个孩子,就麻烦你了。”

 

冰块完全融化在饮料中。何莉女士有些紧张地用湿纸巾擦了擦手。红发青年看着她,过了几秒,像是庄重的誓言,像是基督徒的宣告,他用最郑重的语调回答她。请您放心,我会的。他说,之后站起了身,朝女士深深地鞠了一躬。何莉女士朝他微笑着,这是一位母亲发自内心的、感谢的笑容。

 

“在想什么?”

 

恋人的话把他拉回现实。他放好电吹风,坐在床上,承太郎从身后环住他,看起来有些不满。没什么,想到以前的事情了。他说。承太郎很温暖,他向后靠了靠,让自己变得更舒服一些。对方嗅了嗅他的头发。

 

“味道,”

 

社会人困惑地抬起脸,等着下半句话。

 

“洗发水的味道,和以前不一样。”

 

“嗯,换了一个。之前的用完了,这次是橘子味的。”

 

“以前的比较适合你。”

 

“你不是不喜欢樱桃味的东西吗……”

 

“只是说适合你而已。”

 

被抱得更紧了。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抱枕,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,扑得脸颊有些痒痒的,花京院索性把承太郎当做大型靠枕,抬起头,正好对上那双绿眼睛。

 

“明天的乌冬面,”他说,“这样的话可能没法去了……”

 

“那就下次吧。”

 

“不会不高兴?”

 

“不会。”

 

那就好……这么说着,他蹭了蹭,往上提了提身子。这样的自己,就像一只猫……他想,却感到了从内心涌出的幸福。他们整理了一下房间。要睡觉了,花京院这么说道。他们面对面,承太郎把手搁在他的背上,他们挨得如此之近,几乎鼻尖能够触到鼻尖。

 

即将进入梦境时,承太郎似乎听到了恋人的耳语。他听出了几个音。实在是太困了,对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仿佛回应他似的,轻轻地环住他。花京院又重复了一次那句话——

 

 

 

“……世界で一番君が好き。”

 

END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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